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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.大漠曙光(2)一個在亂世中扛起肩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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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照在山頭,暖色的光打在女孩的臉上,她臉上掛著淺笑,輕描淡寫的話,卻讓在場準備施暴的人不寒而栗。

有人害怕,連忙後退:“嬸子,要……要不算了,你家媳婦看著不像是個好惹的人!”

葉春香這才從受驚中回過神,她緊緊抓住那人的手,死也不讓人離開,“不行,你們可不能走!今天你打也得打,不打也得打!”

不然這只不下蛋的母雞,什麽時候才能讓她抱上孫子!

“你們放心,好處一點兒也少不了。”葉春香為了將人留下,當場將錢發給幾人,她憤憤地瞪著岑渺,罵了一句賤蹄子!

“她就是平時農活幹得多,力氣大。你們幾個人一起上,她一個女子,哪裏能打得過你們?”

岑渺看著葉春香,秀眉挑了挑:“生兒子那麽重要?”

葉春香嫌棄道:“呸,當初要早知道你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,我壓根就不會將你抱回家!真是白養了!”

“我看你拿銀元的時候,也沒想過白養這事啊。”岑渺語氣淡淡。

銀元這詞一出,葉春香當即神色變了,“你怎麽會知道銀元的事?”

“你竟然敢翻我櫃子?我告訴你,就算你知道你父親的身份,我養大了你,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!做牛做馬,你死也只能死在我們裴家!”

岑渺笑了,“你來試試。”

幾人收完錢,對視一眼。

他們默契地將藤條改成了地上隨處可見的樹棍,樹棍雖然不粗,但比起藤條更硬,打起來也更痛!

他們咬著牙躍躍欲試地朝岑渺走去。

“打!給我狠狠打!一個童養媳還敢和我唱反調!”

葉春香卷起袖子,邊咒罵邊上前,岑渺抓住葉春香高高揚起的手,曬一笑:“這麽想使用暴力?”

葉春香尖叫,“反了你!”

葉春香的聲音實在過於刺耳,岑渺掏了掏耳朵,隨後抓住葉春香脖子,將人一頭按下去。

葉春香想反抗,但岑渺的力氣驚人的大,抓她就像抓一只小雞崽子,粗糲的石子磨破她的臉皮,葉春香想說話,但脖子被按住,動彈不了,剛張嘴吸氣就有沙土嗆入喉嚨。

葉春香害怕了。

她頭次發現,從前那個任她打罵的童養媳——變了。

【異夢空間使用成功。】

【功效:可對使用範圍編造一個夢境。】

這個道具,是岑渺之前完成任務的獎勵。

隨著兌換成功的提示音,岑渺目光看著下方的人,悠悠道:“我聽說,你生裴高軒傷了身子,既然這麽喜歡這個方法,那不如你親自試一試,再多生幾個。”

說完,她站了起來。

眾人拿著樹棍沖了上去,他們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一般,以為被按在泥坑的就是岑渺,拿著樹棍,使勁就打了下去。

“停!快停下!你們打錯人了!”

葉春香想掙紮起來,卻被眼疾手快的人再次按回,樹棍落下,葉春香發出痛不欲生的慘叫。

樹棍的力道再大,也當場打不死人。

但就這頓打,對於養尊處優、一輩子被裴阿苗伺候的葉春香來說,也已經夠她受得了。

岑渺站在不遠看著,她垂眸,看向地上躺著的王強。王強早已被現場的景象嚇得瑟瑟發抖,頭一歪,人就暈了過去,褲|襠一片濕意。

岑渺收回視線。

異夢空間使用有一定範圍,她並不擔心這些人會記得。

只不過,裴家櫃子裏的東西,她倒是有點好奇了。

回了裴家

岑渺從木抽屜裏翻了把趁手的鐵錘,然後打開了後院門。後院綠油油一片,菜地裏的青菜長勢討喜,不遠還搭建著一個雞窩。

這些,都是原主的心血,她一輩子都耗在了上面。

岑渺走了進去。

“你想幹什麽?”

那道聲音憑空再度出現。

岑渺這次可以肯定,這道聲音出自哪裏。

她沒有理會,走到菜地邊,將鐵錘放下,蹲下就將菜地裏的菜以風卷殘雲之勢,掃除幹凈。

“你要幹什麽!”柔弱的聲音明顯氣急敗壞!

岑渺依舊充耳未聞,她將青菜全抱進懷裏,走到雞圈,一鼓作氣扔了進去。

母雞們見到有綠油油的青菜,撲騰著翅膀飛奔上去,一群雞瘋狂地搶著、啄著。

費心種出的青菜,不消一分鐘,被毀得幹幹凈凈。

期間,腦海裏不斷有聲音響起,原本柔弱的聲音,染上了幾分氣憤!

“你瘋了嗎?”

“這些都是我的心血,你為什麽要毀掉我的心血!”

“你的心血感動他們了嗎?”

岑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成功讓腦海裏的聲音安靜下來。

裴阿苗,此刻被她請來的客人的一句話,刺到久久不能言語。

對啊,她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?

裴家冷血無情,她死了以後,甚至沒有人為她掉過一滴眼淚。經過那一場毒打,她身子虧損得厲害,死在病榻上時,甚至還餓著肚子。她看著裴高軒娶到了心滿意足的妻子,看著裴家父母抱上了心心念念的孫子,看著裴家闔家歡樂,看著葉春香壽終正寢。

她為裴家做牛做馬一輩子,究竟得到了什麽?

隨著她死去,她心裏的不甘也越來越重。

憑什麽?

憑什麽壞人能夠老死,她為這個家付出這麽多,卻要受盡折磨死去?

明明,她也是真心對待裴家父母,將兩人視作親爹親娘。

在魂魄消散之際,裴阿苗許了一個願,她希望老天開眼,能夠讓人重替她活一回,能夠有人替她報覆裴家。

她,真的好想看看,如果換一個女子,她是否也能在這個吃人的社會活下去?如果那個女子成了她,她會怎麽做?

在無盡的等待中,她終於等來了岑渺,在岑渺到來的那兩日裏,她一直默不作聲,潛伏著觀察。

直到岑渺到了那條小路上,裴阿苗擔心岑渺的安危,才毫無辦法地開了口。

岑渺拔開了雞圈的鐵栓,雞群看到門打開,撲騰著翅膀跑了出去。

一會兒,就消失在裴家附近。

小姑娘神情覆雜,“你毀了菜地,又放了雞。等裴家的人回來,免不了你要受一番苦。”

從小到大,做事沒好就棍棒交加的日子,裴阿苗已經受過太多太多。

“哦。”岑渺來到葉春香的房間,門上緊緊鎖著一把鐵鎖,她嗤笑一聲,顛了顛手上的鐵錘,沈重的鐵錘飛起又被她牢牢抓在手裏。

“那就讓他們來吧。”

話音剛落。

鎖砰的一聲被砸壞,然後她腿擡起,猛地一腳將門踹開,碎屑濺起。

岑渺揚手將空氣中的碎屑揮開,走進房內。

裴阿苗錯愕:“你…你實在太大膽了。”

房間內光線黯淡,只有一束光透過木窗照在上了紅漆的櫃子上,岑渺走過去,又掄起鐵錘將櫃門砸開。然後,她開始翻找東西。

終於——

“找到了。”

岑渺從衣服底下翻出一個生銹的鐵皮盒子,打開蓋子,裏面靜靜躺著一塊玉佩還有一張舊紙。

裴阿苗好奇地看過去,她不明白,為什麽岑渺會這麽執著地要找這個盒子?

那塊玉佩是誰的?

那張紙上又寫了什麽?

裴阿苗心頭堆滿了疑問,不過,按照她對葉春香的認知,這麽貴重的玉佩,一定不會是裴家的東西。

岑渺從地上站起,她就著木窗進來的月光,翻開了那張泛黃的紙。

紙張上的小字,全是用鮮血一筆一劃寫下,只是歲月已久,鮮紅的血字已經變得暗沈。

“國破如此,吾將誓死護國,不憐此頭,只憐小女幼苦。小女放在此處,實乃無奈之舉,等過幾日,便會有人來接小女,這些時日,還煩老鄉多費點心,銀元是吾的謝禮,還望老鄉收下。”

不憐此頭,意思是寫信之人不在乎他的生命。

只憐小女幼苦,可以看出寫信之人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女兒。

行筆匆忙,紙張上甚至還有淩亂點滴的血跡,能夠看出寫信的人應當受了重傷。

在這種情況下。

這封信,能夠看得出來是在臨終托孤。

自打翻開這封信,裴阿苗便沈默下來。

岑渺沒有催促,只是將紙條折起,同玉佩一起放入懷中。

半晌,她才淡聲道:“你該明白,這是你的父親。”

一個在亂世中扛起肩上責任,為了振興民族而殉國的人。

一個身處亂世,卻依舊不忘在赴死道路上,為女兒尋得一條生路的人。

阿苗依舊沒有說話。

岑渺沒再等,她站了起來,拿上準備好的包袱,走了出去。

裴家,木門搖搖欲墜,滿地狼藉。裏面傳出葉春香的痛呼聲。葉春香自從挨了那頓毒打,她躺在床上已經不能動彈。

“兒啊,一定要把人抓回來!”葉春香痛得直抽氣,她緊拉著裴高軒的手,“一定要把那大逆不道的人抓回來,娘全身沒有一塊好肉,娘差點要被那賤人害死!她簡直反了天!”

裴高軒剛從城裏回家,一進門就看到像遭了賊的家門,立刻轉頭去山上找人,如果不是他取得早,母親只怕要被人打死!

裴高軒見平日健康的母親,只能躺在床上哀嚎,憤怒不已。

養育之恩大過天。

縱使葉春香迷信封建,縱使‘拍喜’一事乃無稽之談。但,一個童養媳,若不是裴家撿了,只怕早就凍死在路邊。她不懂感恩不說,還恩將仇報,設計讓母親替了原本是她該挨的打!

岑渺年輕體壯,為了哄老人家開心,挨頓打怎麽了?總歸母親是為她好,難不成一頓打還能打死她?

“娘,你放心。這種狼心狗肺之人,我一定會將她抓回來!”

葉春香得到兒子的保證,這才舒了口氣:“你留學的事情辦得怎麽樣?”

裴高軒安撫母親:“快要辦好了,到時候我先去國外,等學校的事情辦好,我就接你出洋。”

葉春香有些為難:“那個大小姐,為難你沒有?”

裴高軒勉強笑了笑,“千金小姐的脾氣是嬌蠻難伺候了些,但李小姐需要我為她輔導功課,她的父親也已經答應我,屆時會資助讓我和她一起留洋。”

這番話把葉春香聽得心疼不已,家裏雖然窮,但她從小就沒讓裴高軒受過委屈。

一直讓人伺候的少爺,如今變成要伺候別人。

想到這,葉春香愈加憤憤不平:“就是讓那個賤人跑了,不然就該喊她去幫你端茶倒水!”

月光照在少女白皙的臉,映照出一雙盛著星辰燦燦的眼眸,她的衣裳破舊,布鞋上破著洞,走在碎石遍布的路上。

前路黑暗,就像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般可怖。

良久,小姑娘帶著哭腔害怕地問:“我們要去哪?”

岑渺眼神堅定地看著前路:“我們去長沙城。”

“去城裏幹嘛?”

“去盡一分力,發一分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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